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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复制的记忆

来源:箫 时间:2023/6/16

公元年1月,云南遭遇极寒天气。古韵堂琅多地结冰,气温骤降,好一派千里冰封之美景……

时间回溯至公元年2月,土深8岁,刚放寒假,死活要母亲送姊妹俩去外婆家。和所有人的童年记忆相似,土深在外婆家的记忆是永恒的。

土深外婆家地处二半山区,九十年代初的岁月里,人们兜里普遍缺钱,土深至今记忆深刻的是那顿隔了三个星期才吃到的回锅肉,以后的岁月里土深再也没能吃到过那么香的肉了。九十年代初的时光里,土深家里是有电视的,而地处二半山区的外婆家是没有钱买电视机的,哪怕是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九十年代初的时日里,土深家有芒果可卖,而地处二半山区的外婆家只能辛辛苦苦编了篾器(箩筐、簸箕、背篓等),挑过坑坑洼洼30里地到县城变卖。九十年代初的时光里,土深家每年甘蔗可以卖多块钱,那是笔不小的收入,可以吃鱼可以吃鸡可以添置一些电器,而地处二半山区的外婆家用的大部分是零钱,超过50元的面额已属大面值钞票了。尽管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光里土深家的日子比外婆家的好,但土深还是乐意去睡外婆家硬邦邦的床,去吃外婆家清淡寡味的菜。

土深舅舅才大他3岁,这是土深最想去外婆家的原因之一。土深舅舅念书不行,中途还辍过学,后来干脆把书本丢进了河里,可土深舅舅绝对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他能把陀螺削得圆乎乎尖溜溜,用皮鞭打起来转得欢;他能自制乐器,即使是用一团泥巴照样能捏出如埙一般的乐器,就着俩孔,通过手指变换,照样能吹出动听的乐曲,至于篾匠出生的他,自制笛子、箫、二胡等就不在话下了。“舅舅手巧,是我所不能及的”,土深常常这样评价而今已是致富能手的舅舅。

外婆家每个人都充满了人格魅力,这是土深最想去外婆家的原因之一。土深母亲很好地继承了土深外婆家的优良家风——热心、善良。“到我这里,却是少了太多热心与善良,这是我该反思的”,土深不无感慨地说。

过世的外公是几十年的老党员,当了他们生产队的队长几十年,在他们村享有极高的威望。外公的母亲对土深两姊妹疼爱有加,但凡有点好吃的,总要压在箱子底下,不给舅舅吃,非要等着土深两姊妹的到来。这样的压箱底儿的储存食物的方式,带来的结果往往是食物不新鲜,甚至变质。“25岁以前,我都生活在溺爱里,父母年轻,爷爷辈都还在,就连外公的母亲也还在。我仅凭一点读书还行便可驰骋于长辈,无半点愧疚,仿佛索取应该,付出不该。这样幸福的家庭,导致了面对挫败不知所以,也为以后的吃苦埋下了根。”土深说。

土深母亲在外婆家里排行老大,土深有四个姨娘。姨娘这个称呼对于他来说是温馨的,土深在姨娘身上获得了太多的关心与厚爱。公元年2月,三姨娘、四姨娘均尚未出嫁,土深外婆家人员众多,一大家子围坐在火塘前,烧着红薯、马铃薯,一家子编篾器,听外公外婆、外公的母亲讲述过去的往事,这样的日子如尘封般的岁月,一去不复返……

公元年1月,土深外公的母亲离世10多年,外公离世8年,外婆再无聊天的兴致,三姨娘的大儿子即将成婚,四姨娘在为俩孩子的学费焦灼不堪,舅舅与舅妈忙完这个工地还要赶往那个工地,土深妹妹投资50万元开的奶茶店生意爆满,在不要命地苦着钱……

公元年1月,土深爷爷去世6年,奶奶再无昔日的雄风,老兵父亲无以往的盛气,只有母亲还是那样热心、善良,可毕竟已是满头华发……

公元年1月,极寒天气横扫滇北,土深外婆家那个火塘,那间因长时间被火熏烤过的黑黢黢的屋子早已换了新颜,就剩外婆带着舅舅家的俩闺女烤着微微发光的电烤炉打瞌睡。曾经还是芳华容颜的几位姨娘没能陪伴在外婆身旁,曾经健谈的、见识渊博的外公再不能陪伴在她身旁,曾经还是孩童时代的土深和他妹妹也没能陪伴在她身旁……

公元年1月,在这个篾器几乎失去用武之地的时代里,曾经的外婆家那间屋子,那个火塘,被火光熏红了脸的热热闹闹一家人劳动聊天的画面成为土深驱走极寒的温暖记忆。可它,只可能是永远无法复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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