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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唐雅冰箫韵流淌紫竹林封面新闻

来源:箫 时间:2024/9/17

文/唐雅冰

紫竹?当目光无意间在一丛竹林上停留,我的心轻轻一颤,仿佛有音律从指尖缓缓流淌而出,世界瞬间只剩下我与竹子对望。

与那丛紫竹林相见是偶然,又似必然,不知是它在等我,还是我刻意前来赴约。暖阳下,就那样骤然成为彼此的风景,时间也变得温柔。

对竹,我是丝毫不陌生的。竹的种类很多,大熊猫最喜欢的箭竹,房前屋后丛生的慈竹,不分季节野蛮生长的四季竹,传说中尧帝两个女儿滴泪留痕的斑竹,高大挺拔、笋子味美的楠竹,因竹竿上有一层薄薄的白粉而得名的白粉竹,纤细矮小惹人爱怜的凤尾竹……众多竹子中,我独偏爱紫竹。

顾名思义,紫竹因茎杆为紫黑色而得名,又叫黑竹、墨竹、竹茄、乌竹等。对紫竹情有独钟,不单因其可做钓鱼竿、手杖等,最主要的是它是箫、笛管乐的最佳材料。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偶然接触到紫竹调,那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的吴语区传统小调,歌曲就那样软软地一直浸润到内心深处。有事没事嘴里就哼哼唧唧:“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与哥哥做管箫。箫儿对着口,口儿对着箫,箫中吹出鲜花调。问哥哥呀,这管箫儿好不好?”并幻想着能衣袂飘飘,手执一支箫管,站在一棵红豆树下,吹出朝晖夕阴,吹出季节轮回,吹来白马王子。

村里房前屋后遍植竹林,多为慈竹,晒席、笆篓、甑子、箩筐、烘笼、牛笼嘴……随处可见竹器的影子,家家户户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篾活。一群孩子也用刀片制作竹镖、竹剑、竹刀。

当然,春夏之交去捉竹笋虫又别有一番乐趣。轻轻走进竹林,竖着耳朵倾听细微的声响,循声望去,那静静趴着,把长长的嘴扎入笋子中的甲壳虫,就是竹笋虫了。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竹笋虫的后背,张牙舞爪的竹笋虫便乖乖做了俘虏。

在一大片慈竹中,幺爷爷后院那簇秀丽的紫竹显得别具一格。刚褪去笋衣的紫竹为绿色,一年后逐渐出现紫色的斑点,颜色慢慢变深,五年左右的成竹自带油亮的紫黑色光泽,煞是惹人喜爱。

那片紫竹因为过于秀气且不能编制农具而不太受人待见,只是雨后偶尔被人忆起砍了做拐杖。幺爷爷却是稀罕得紧,对每个砍紫竹者均没有好脸色,总要嘟哝许久:“败家子,暴殄天物。”

幺爷爷家十几根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钓竿,都是他砍紫竹打磨而成的。对那钓竿,我不羡慕,我倒是觊觎他挂在书桌旁的那支洞箫好久了。那是幺爷爷巡逻许久,挑选出来的一株向阳而生的五年成竹,用根部九节精心打磨钻孔制成的箫。

为了那箫,不算阴干的时间,单是他戴着老花镜,把紫竹放在火上旋转着烤得冒油并一节一节校直,然后开吹口和通膛,用砂纸、扁锉、圆锉、钻头、挖孔刀等在紫竹上一点点修整的过程,就足够人看得眼睛酸疼。

待他对照刻度尺打好孔,那一刻,我抓住了他眼中稍纵即逝的满足。他坐在门口的凉椅上,微闭双眼,随着指尖在箫管上的跳跃,《梅花三弄》《孟姜女哭长城》的旋律就流淌了出来,轻柔、圆润、优美、哀婉,就那样轻易俘虏了我的心。

我不止一次学着幺爷爷的样子制过箫,紫竹浪费了不少,也没有成功地制成一支能成调的箫。对我砍紫竹制箫,幺爷爷倒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我去。紫竹就那样随着箫管,种进了我的血脉。

城市林立的高楼,四周难觅竹影,倒是心中总有一簇紫竹竹影婆娑,看不清、摸不着、驱不走、留不住。总有一支不知名的小调箫曲,时时在耳畔萦绕、徘徊。

而今,一丛紫竹突然闯入眼眸,如见到久违的友人、隔世离空的情人,心不受约束地狂野起来。指尖拂过光滑的竹杆,那传递过来的微微凉意激活一份执念,竟迫不及待地在网上下单,连购三支紫竹箫,并幻想着某个暖暖的午后,独坐紫竹林旁的癞巴石,吹响那刻在心头的旋律。

唐雅冰,四川省作协会员,三尺讲台的一名行者,业余酷爱与文字打交道。身子被羁绊于凡尘琐事,心灵却一直在流浪,滚滚红尘中以文字为拐杖,执著前行,没有起点也不问终点,一直坚信:有梦想的地方就是诗意的远方。有多篇文章发表于《中国校园文学》《天池小小说》《教师博览》《中国审计报》《语言文字报》等各级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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