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剧里的“男神”一般什么样?白衣胜雪,青丝如墨,手持一支笛或箫,临风独自吹奏,便宛如画中仙人。
丁志刚的抖音号
一笛一箫的名字就颇具这番古韵。生于“苦竹之乡”杭州中泰,丁志刚从小在竹林里长大。中泰的苦竹质地细密坚韧,是做笛箫出了名的好材料。史料记载,元明清三代帝王都曾派乐匠来这里伐竹制笛。丁志刚的学艺之路也并非水到渠成。从没见过笛箫的贫苦孩子,到远近闻名的非遗传承人,丁志刚用了30多年。但在抖音上获赞百万,月入一万多,他只用了1年多。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门古老的手艺,仿佛比过去更能吸引年轻人的注意。在抖音教做笛箫以来,想拜师的人从全国各地赶来,其中不乏留学归来的大学毕业生。
放弃“铁饭碗”,块起家
年少的丁志刚只知家乡的竹子又名“笛竹”,笛子长什么样,他没见过。中泰地处丘陵,田地不多,每家只得一块自给自足的“口粮田”,乡亲们都以卖竹子勉强度日。冬天到了,丁志刚就跟着家里上山砍竹子,按照竹节的长度分成不同规格,几分几毛钱地卖。竹子卖到上海、苏州,家里赚得几百块,便是一整年的营收。这就是当年的中泰作为原材料输出地的真实写照。
年,上海民族乐器厂来到中泰办厂,唤醒了当地人血脉中的笛箫制作情结。为了学门手艺,担起家庭的重担,16岁的丁志刚报名去上海参加了培训。一年后,学成的他回到中泰的乐器厂入职。
乐器厂的工作练就了他的一手好技艺,却没让他像想象中那样改变家庭的境遇。那个年代的集体企业,笛箫的产量视厂里接的订单而定,做完就放假,一年中往往7、8、9月都在放假。年,丁志刚的母亲和爷爷相继去世,家里更是雪上加霜,用村里人的话说“穷得只剩三个光棍”。两年后,他的女儿出生。为了养家,他咬咬牙,放弃了陪伴自己七年的手艺,去中泰乡广播电视站当了一个公务员。
说是公务员,活也苦得很。作为安装有线电视的技术工人,丁志刚干的最多的是“在泥潭里抬电线杆子”,杆子最高11米,要4个人抬才能立起来。抬电线杆子的五年,他给全乡的人装上了有线电视,做笛箫的手虽然干着粗活,倒还觉得挺充实。电视装完了,他过了两年清闲日子,“一张报纸一杯茶,上班等着下班”,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起来。他爱人见他这样,“撺掇”他重拾手艺,辞职做笛箫。
在那个年代,公务员可是“铁饭碗”,一个月多的工资,说不干就不干,丁志刚下不了这个决心。踌躇间,年的五一假期,他做了根笛子,准备带到义乌去“试试水”,如果卖得好就辞职。到了市场上,因为做工好,笛子被一名老板一眼相中,全部买下。丁志刚至今记得,那时候的笛子卖1块8毛钱一根,总共卖了块,几乎赶上他一个月的工资。那天是5月2日,他把笛子的型号命名为“”。
好手艺永远不会被埋没。回家后,义乌老板每隔两天就要下单根“”,陆续下了一年订单。市场的认可给了丁志刚信心。第二年10月,拿着块积蓄加上借来的块,他辞去“铁饭碗”,创立了个人工作室。
抖音教做笛箫,销售不靠“吆喝”
不了解笛箫的人,可能以为做笛箫只是在竹子上钻几个孔,实际上,从选料开始,笛箫的制作有70多道工序,一个步骤都不能出岔子。做出一根品质好的笛箫,大约要花费一周时间。
确定内径是最难的一步。竹壁的厚度大小不一,内径从外部无法测量,只有打完孔才能知道确切尺寸。但内径决定着音调,音调决定着打孔位置,13毫米做G调,14毫米做F调,1毫米之差,打孔的位置就截然不同。一旦打错了位置,发现内径不对时已经无法补救,这支笛箫就只能报废。
做笛箫30多年,丁志刚估内径已是十拿九稳。竹子拿在手上掂一掂,看一看,他就知道定什么调。用他的话说,他“这辈子看的竹子多”,一年起码也要看一万五千根,这么多年几十万根总是有的。他信奉的是旧手艺人的匠心精神,每道工序都要做到极致。
在抖音电商年货节匠心专区,可以看到
一笛一箫橱窗中最经典的几支笛箫。一百多块的价格,有人说丁志刚卖得贵,他却坦言,为了吸引初学者,已经特意压了价格。在中泰,自封“大师”的不少有,但得到官方“余杭工匠”称号认可的,笛箫手艺中只有丁志刚一人。很多人提醒过他,以他的名气,几万块一支的笛箫都可以卖,但他不乐意。在他看来,想让更多人加入到非遗传承的队伍中,就更要做普通人消费得起的产品,降低大众参与的门槛。这也是他坚持在抖音免费做直播教学的原因。去年5月至10月,线下的实地学习受到疫情影响,丁志刚就试着在抖音用直播教做笛子。直播的效果出乎意料得好,网友们对这门古老的手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在线上,丁志刚收了70几个学徒,给他们寄去制作材料,跟着视频做好再寄回点评,材料也是免费的。疫情过后,有人专门从鄂尔多斯坐了36个小时火车,到中泰请丁志刚亲自挑选笛子。更多人登门想要拜师学艺,有热爱传统文化的海归,也有人到中年特地辞职的国企员工。
也就是在粉丝的呼声中,丁志刚试着在抖音上架了第一批笛子,一口气卖出了元,这对笛箫行业的电商来说已是令人惊喜的成绩。上架两个月后,疫情期间线下损失的营业额就补了回来,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丁志刚说,最让他感慨的一点是,他在抖音卖笛箫,从来不用“吆喝”。随手一个日常工作内容的小视频,他不必发一语,只是坐在那挖孔划线,就能让五湖四海的观众看到笛箫诞生的过程,见证手艺人背后的坚守,领略非遗手艺的魅力。现在直播的时候,丁志刚吹响一支笛子,耳濡目染的粉丝已经可以听出门道,留言说:“这个音色和上一个不一样。”这是他最为欣慰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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