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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画廊老窦和送水的女人

来源:箫 时间:2022/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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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语文老师,书读得越来越少,不赖我。文化是闲出来的,不是齁出来的。太甜太咸,都败坏口味。节日是岁月的脚印,是生活的韵脚。春分秋分,冬至夏至是两副对子,节日不认真看待,你我就是无根的行走,日子也就过成了嘈杂的混响。昨天清明。我晚上10点到家,睡前丢开手机前,大概率是看抖音,看聊天。我不能再像无数学生的那一篇雅文写得一样,泡一杯香茗,在昏黄的灯光下,氤氲的茶烟中,翻开一本泛黄的《红楼梦》。我昨天早上刷到冯唐的小视频,这个老男人,文字是那样的痞气跳荡,然而每次在镜头前,竟然是这样一种委委屈屈不太会说活的老实模样。他讲,妈妈给他50元钱买《辞海》,钱在学校被偷。50元钱,是80年代初一个月的工资。妈妈没有说啥,又给了钱,他买了一套小字版的《辞海》。我想到,我那时要丢掉50元,不堪设想,不过,我立刻想到,我妈那时给我订了长年的《全国小学生优秀作文选》。唉,格局啊,我要是那会儿看《辞海》,现在鼓捣啥小学生作文呢。会讲故事是特别的才能,老实说,好诗歌和散文没啥标准,随便玩玩不碍事。而讲故事可是硬道理,特别羡慕,这个要有强大的观察力和概括力,还得有强大的共情能力,趣味和审美。人间需要好写手,他们用冷静的观察、细腻的笔触,将世间种种淬炼成触人心弦的故事,呈与众人。这个也是05年左右的学生随笔,老窦能秒杀许多所谓小小说。老窦省句中戴雪梅老窦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什么事都等一下。“老窦,吃饭了!”“等一下。”“,下田去。”“等一下。”“老窦……”总是这么等一下,使得老窦家里的一切都比别人下一等了。家里的稻子种迟了,防虫防迟了。最后田里只剩下一个个残兵败将,每一棵稻子都像是被鞭子抽过,光秃秃地无力地插在那儿。收成不好,老窦的老婆便叫他出去打工。老窦把庄稼种成那样也觉得不对便干脆地回道:“好啊。”可是刚转身,又回到头说道;“再等等罢,我就会去打工的。”在等二十次得到相同的回答后,老窦的老婆再也等不了了,便收拾了衣服回了娘家。热心的邻居拉着老窦去接老婆,在老窦第三次等一下也就是一个月后,老窦终于出发了。其实丈母娘家并不远,只要走上一里小路,再过个大马路就是了。老窦站在路这边,看到小舅子在门口,便向那边走去。刚走了几步他听见小舅子大声叫他快过来,他想也没想:“等……”可是他还没说完,就在空中飞了起来,像一个大大的逗号。老窦死了,这恐怕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没有等一下。或许这是他一生中最长的等一下,因为他永远也达不到马路的那边了。老窦这个人是不存在的,然而很多喜欢等一下的人却依然存在。送水的女人省句中戴雪梅一根扁担,两桶水便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送水的女人,一天又一天。我总是看到她挑着两桶水爬着楼梯,有时候我真的想称一下到底是她重还是那两桶水重呢?两桶水一放上肩,让人觉得像是顶着千斤石门的细竹竿,让人不敢呼吸,怕轻轻地呼一口气就会把它震断。时间久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再看到她挑水上楼时,就会觉得是三个人在上楼。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以前我觉得是挺对的,但现在不禁有些怀疑了。我总喜欢看人背影,所以对女人那条细小的辫子很感兴趣,就像一根属于老马的尾巴,如此干枯,或许还更细弱一些。我总是奇怪,人的头发少说也得有几万根吧,用她头发的横截面积除一下,我估计也就达到微米级每根。近几天突然发现,那条细细的辫子不见了,变成了短发。样子很丑,大概是哪个收头发的人一剪刀的结果。可是这么一剪,头发末尾都张开了,头发也显得多了起来,总给人头重脚轻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担着一桶又一桶的水,一级一级地爬着楼。在爬楼的时候她的心里或许是幸福地笑着,或许是狠狠地咒骂,或许一点情绪都没有,但她却有力量一步一步地走着。不知为什么,每次在她拿着四五个空桶往楼下走时,我都有些害怕,怕有一天她也空了……评:戴雪梅同学这两篇随笔很有意思,都是写人叙事的,第一篇的老窦这人明明很虚,可是却附着在我们和我们身边的许多人身上,你看她的语言精巧到了朴实,如“总是这么等一下,使得老窦家里的一切都比别人下一等了”。“每一棵稻子都像是被鞭子抽过,光秃秃地无力地插在那儿”。用词是何等的形象!“他想也没想:老窦‘等……’可是他还没说完,就在空中飞了起来,像一个大大的逗号”构思是这样的细密,老窦老窦就是这样死于“老逗”的,死得其所!第二篇的送水女人写的很实,就是这样一个“一天又一天挑着两桶水爬着楼梯”,刚刚“那条细细的辫子不见了,变成了短发”的送水女人。每天我们师生都看见,在楼梯上,在教室里。而我却是第一看到她出现在我们同学的随笔里。这“顶着千斤石门的细竹竿”,这干枯的“属于老马的尾巴”,这“头重脚轻的”,老瘦的女人。写的“触目”,而更为难得的是,小作者对这被众人忽视的小人物的用心体会,最后一节收束的好不惊心!送水的女人早就不送水了,七八年前我去幼儿园接送孩子的时候,经常在福邸花园和崇明幼儿园之间看到她带孙儿,人也胖了。箫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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