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丹崖,风吹锦水。
我看这山是山,看这水是水。
北宋徽宗崇宁年间,法云居士云游至丹霞梦觉关,见奇洞胜景,顿觉醒悟,发出“半生都在梦中过了,今日始觉清虚”的感叹,遂以“梦觉关”名之。
九百多年过去了,如今我来到这里,上观赤壁怪石、下瞰碧玉江流,四周丛丛翠竹,虽没顿然梦觉,却也有感于赵朴初先生所言“翠竹森森峰回路转疑无径,丹崖隐隐柳暗花明别有天”,惟觉日月悠长,山河无恙。
空山新雨后,呢喃佛音间,翠竹掩映,绿树婆娑。这山好像又不再是山,这水好像也不仅仅是水。
万古金城摄影:谢锦树距今万年前后,高山于此平地而起。
约12.9万年前,马坝人在包括丹霞群山在内的南粤大地繁衍生息。
新石器时代,古越先民在丹霞山居住。
四千多年前,舜帝南巡至此,“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盛唐年间,一代名相张九龄幼年曾于浈水畔、韶石下吟诵经典。
时至明清,李永茂见此地“有险足固,有岩足屋,有樵可采,有泉可汲”,遂出百余银两,买下丹霞山作为隐居之地。
丹山碧水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
叹吾生须臾,人渺小如蝼蚁如尘埃,再悠长的岁月,再漫长的人生,与天地山川相比也只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环顾四周山色空朦,水波浩渺,茂林松竹,殿宇长亭。形态各异的山峰静默矗立于此,任凭风吹雨打、朝代兴亡盛衰,它也依然在这里日复一日地迎送朝霞落日,静观百代过客,遗世而独立。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青松下,韶石旁,张九龄曾在此吟咏“溪流清且深,松石复阴临”;泛舟而下,云烟缭绕,胡曾曾在此有感“薜荔雨余山自黛,蒹葭烟尽岛如蓝”;曲水蜿蜒,殿宇参差,王安石曾在此赞叹“楼台飞半空,秀气盘韶石”……
仙境丹霞山多少年来,多少人途经于此,多少人伫立远眺,或惊艳于此地此景,或有感于前人兴感之由,或悟出过去种种皆为虚幻。
这山崖赤壁上依稀可见的石刻岩画,这沟壑深涧中随处可见的乱石清泉,见证着时间的流逝。但后人又怎知哪块山石,哪片黄土,见证过哪些人哪些故事的发生呢?山上花开花落草又青,我脚下这路,被多少前人走过?我手中之竹,被多少前人触碰?我眼前之景,被多少前人夸赞?我现在不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
锦岩摄影:朱家强山水无情人有情。没有人的存在,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而一旦人见过,人走过,人咏过,这山就不再仅仅是山,水也不仅仅是水了。
如今我置身于此,虽不见前人,不尽通其意、解其情,然而历史的震颤隐匿于这亘古不变的万古湖山之中,软烟细雨,佛音悠远,那些逝去的岁月时光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好像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清风徐来,细雨飘飘,这山还是这山,这水还是这水,仿佛不曾变过。
撰稿人:年丹霞山志愿者龚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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