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清朝到现在,仓央嘉措的名字曾一度为大多数人所遗忘,但是他的情诗却依然在我们的文学艺术宝库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特别是近十年来,仓央嘉措的热度一直很高,在文艺青年中长盛不衰。
在多次的图书排行榜中,他的诗集榜上有名。甚至于如今只要提及“诗僧”、“情僧”,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个端坐在布达拉宫的西藏之王。
除却仓央嘉措外,我喜欢的“情僧”还有另外一人,他就是苏曼殊。
他也相对于仓央嘉措而言,他的封号就更多了:情僧、诗僧、画僧、革命僧……在一百年前那个风云变幻的大时代,他横空出世,并且注定要上演比别人精彩百倍的剧情:自幼仪容出众,天生惊才绝艳,精通英、法、日、梵诸多文字,还诗、画、小说皆能信手拈来,才情、胆识、相貌俱称一流,据说当时几无能出其右者。
他一生之中曾三次剃度为僧,又三次还俗。尤其是第三次出家后不到一年,又匆匆还俗,甚至连僧衣僧鞋都来不及更换,又以一个和尚的身份与诗人的气质回到尘俗之中。有人说他是佛子,也有人说他是凡子,实则他是佛门之不肖子与尘世之浪荡子的结合体。
他的身世经历逸闻趣事,随处可查,这里不再赘述。同时代的郁达夫这样评价他:“苏曼殊的名字,在中国的文学史上,早已是不朽的了……他的译诗,比他自作的诗好,他的诗比他的画好,他的画比他的小说好,而他的浪漫气质,由这一种浪漫气质而来的行动风度,比他的一切都要好。”
我们也可以通过他的几首诗,来欣赏一下这个中国诗史上最后一位把旧体诗做到极致的诗人。
本事诗十首·选二
乌舍凌波肌似雪,亲持红叶索题诗。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春日
好花零落雨绵绵,辜负韶光二月天。知否玉楼春梦醒,有人愁煞柳如烟。
东居杂诗十九首·其一
流萤明灭夜悠悠,素女婵娟不耐秋。
相逢莫问人间事,故国伤心只泪流。
憩平原别邸赠玄玄
狂歌走马遍天涯,斗酒黄鸡处士家。
逢君别有伤心在,且看寒梅未落花。
淀江道中口占
孤村隐隐起微烟,处处秧歌竞种田。
羸马未须愁远道,桃花红欲上吟鞭。
以诗并画留别汤国顿
海天龙战血玄黄,披发长歌览大荒。
易水萧萧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过若松町有感示仲兄
契阔死生君莫问,行云流水一孤僧。
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情僧、诗僧、画僧、革命僧,如此一位集才、情、胆识于一身的苏曼殊,竟然半僧半俗地孤独一生。年,他经过三十五年的红尘孤旅,留下八个字:“一切有情,都无挂碍”,然后离开了人世,给后人留下了无尽的感慨。
今年八月,重游西湖,特意去到西冷桥边苏曼殊的墓前,与名妓苏小小墓遥遥相对相对,才子对名妓,似乎冥冥中早有注定。只是在那个年代西湖旁的墓穴多有毁坏,苏曼殊亦未曾幸免,骸骨不知弃置何处,只有一座白色小塔静默在孤山下,任由游人来去,“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恰如他诗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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