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敦煌市东南25公里处,就在河西走廊的西部尽头,坐落着中国四大石窟之一的莫高窟,其开凿时间从十六国时期延续至元朝,历经千年的雕琢,造就一座璀璨无比的艺术宝库。
敦煌莫高窟在年12月正式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它除了凝聚建筑与雕塑的古代艺术精华之外,精美异常的壁画同样令人惊叹不已,尤其是极盛时期的隋唐壁画。
壁画里的唐朝舞伎服饰极其华美,衣袂飘飘如仙。千年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倩影定格在古朴的石壁之上。当年,唐宫里众舞伎伴着《霓裳羽衣曲》乐声翩翩起舞的一幕,仿佛也重现人间。
一、霓裳舞惊艳大唐
有“诗魔”之称的著名唐代诗人白居易,对霓裳舞亦是相当的情有独钟。他不仅为此作下长诗《霓裳羽衣舞歌》,还多次于诗中提及,如《长恨歌》、《琵琶行》、《燕子楼三首》等。
公元年十月至年五月,白居易任杭州刺史。白居易在任期间,除了对钱塘湖进行大规模治理以外,还亲自教授当地舞伎霓裳羽衣舞,足见这支宫廷乐舞深得白居易喜爱。
霓裳羽衣舞从最初的宫廷表演,到后来流传数百年的大型宫廷舞,更被称为中国舞蹈的明珠,其惊艳程度可想而知,而它最初的表演者正是唐玄宗的宠妃杨玉环。
公元年,册立贵妃的仪式上,唐玄宗命宫廷乐人演奏《霓裳羽衣曲》,极具舞蹈天赋的杨玉环听闻乐曲后用心揣摩,依韵而舞。
公元年,唐玄宗在木兰殿宴请诸王,醉意熏然的杨玉环跳起了《霓裳羽衣舞》,瞬间众人赞叹不已,唐玄宗更因此龙心大悦,这就是著名的贵妃醉酒。
《霓裳羽衣舞》的编舞者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而《霓裳羽衣曲》的作曲人则是缔造“开元盛世”的唐玄宗李隆基,他更被奉为梨园祖师爷,是妥妥的唐朝娱乐圈大佬。
二、天纵的音乐才子
1.善于作曲,谱写经典
据史料记载,唐朝记录在册的乐舞大曲一共有四十六首,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李隆基所创作的这首《霓裳羽衣曲》。
相传某一年的中秋,正在赏月的唐玄宗突发奇想,想要到天上的月宫游玩,于是他身边的一位道教天师便现场作法,将唐玄宗如愿到了月宫。
清冷飘渺的广寒宫里,阵阵仙乐清丽动人,唐玄宗看到数百位身着素练的仙女翩翩起舞,舞姿之轻盈曼妙令人称绝。随后,唐玄宗就循着记忆中的仙乐写下乐谱。
许是这首呈现大唐繁华盛世的曲子太过绝伦,民间皆以为此曲只应天上有,但其实此曲应是李隆基于开元年间所作。
公元年前后,李隆基来到洛阳三乡驿,登高眺望女儿山。贵为天子的他虽已是万事足,但又忍不住感叹光阴如梭,于是萌生去月宫欣赏乐舞的幻想。
回宫后,李隆基想通过音律将这美好的幻想描绘下来,但当时只是创作了其中的一部分就搁置下来,直到西凉都督杨敬述献贡了西域龟兹的一支佛曲。
西域龟兹乐早在公元年就传入中原,是前秦大将吕光西征凯旋带来的战利品。龟兹乐的到来为中原乐舞文化注入新的元素,通过不断地交融与发展,在文化大开放的唐朝运用广泛。
李隆基听完这首佛曲之后,深感与自己正在创作的乐曲有许多契合之处,于是以部分佛曲为素材进行二度创作,终于完成了《霓裳羽衣曲》。
《霓裳羽衣曲》的伴奏是筝、箫、笛、箜篌等多种乐器共同演奏,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乐声优美动听,大唐的各藩镇都纷纷排演此曲,令此曲在开元及天宝年间盛极一时。
《霓裳羽衣曲》是唐朝不可多得的上佳名作,可惜安史之乱真的殃及池鱼,如此名曲也随着唐朝的衰颓,最终落得“答云七县十万户,无人知有霓裳舞”。
两百年后的五代时期,南唐后主李煜曾经在残谱的基础上,尝试按谱寻声,重现昔日的天籁乐章,但复原的已非原味。然而,失了原味的《霓裳羽衣曲》在金陵城破之时终究还是付之一炬。
2.痴迷音律,精于勤练
《旧唐书》形容李隆基是英明决断,多才多艺,尤其精通音律,他也确实跟许多音乐家一样,对音律的感悟有着各种不同的体现,其音乐天赋也是中国古代帝王中独一无二的。
李隆基所创作的乐曲,不只有仙气飘飘的《霓裳羽衣曲》,还有气势不凡的《小破阵乐》、《秋风高》,以及入蜀避安史之乱途中饱含忧愤所作的笛曲《谪仙怨》等一百余首。
从小就非常喜欢音律的李隆基,六岁就能歌能舞,十几岁就有自己的歌舞队,年岁渐长后更是精通琵琶、二胡、长笛、羯鼓等各种乐器,其中最擅长的就是羯鼓。
羯鼓在唐朝宫廷的各种场合被广泛应用,而且处于领奏地位。李隆基就认为羯鼓是“八音领袖”。李隆基演奏这八音领袖时,技艺可是非常精湛娴熟,鼓点密而不乱,节奏准确且张力十足。
据说,被李隆基敲断的羯鼓鼓槌足可装满四个柜子,可与其说李隆基对羯鼓入迷,倒不如说是对音律痴迷。
唐朝杨臣源所撰的《吹笛记》记载,李隆基上朝时心不在焉,不时用手按摸藏在怀里的玉笛,不断复习演奏,深怕不小心有所遗忘。
李隆基东巡洛阳驻跸上阳宫,一天夜里了无睡意,起身来到窗边赏月,灵光乍现之下作一首新曲,当晚就以竹笛反复演奏,却意外吸引了吹笛人李谟的驻足凝听,乐曲之优美令李谟难以忘怀。
隔日便是元宵佳节,微服私访的李隆基听见一家酒楼里,竟然有人吹奏自己昨夜所作的新曲,惊奇之余一问究竟,才得知事情原委,可李谟也并非寻常人。
李谟是梨园乐工,也是唐朝开元年间出了名的神笛手,史书形容李谟的笛音婉妙绝伦,笛声一响那就是云散雾收,万物皆奇。
李隆基的演奏能让李谟都为之驻足,除了新曲着实不凡以外,其演奏技艺可见一斑。更难得的是,李隆基所秉承的原则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三、贡献卓越的音乐家
李隆基在位前期拨乱反正,励精图治,将大唐推至极盛,但他的才能不仅仅只展现在政治层面,他对唐朝音乐发展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大乐署是太常寺下属的音乐机构。公元年,李隆基对大乐署进行改革,将其中唱奏民间音乐的人都挑了出来,单独成立了四个外教坊,并创办三个梨园。
外教坊有乐师执教,主要负责乐工、乐伎的训练和考试,其中有两个分别设在长安的延政坊和光宅坊,位于延政坊的左教坊主要训练舞蹈,光宅坊的右教坊则是以歌唱为主。
外教坊主要负责为皇帝供奉新曲,如此一来亦起到促进民间音乐发展的作用,而朝廷也会派宦官任教坊使管理教坊事务,各机构的分工仔细而明确。
至于“梨园”就设立在禁苑梨园里,这是专门为皇帝提供歌舞表演的宫廷音乐机构,以教习法曲为主,不仅培养宫廷歌舞演员,还培养器乐人才,俨然是一所综合的艺术学院。
梨园分为内廷梨园和宫外梨园,虽然内外两园都承担选拔人才的责任,但内廷梨园是李隆基亲自执教的地方,主要给内廷梨园弟子传习法曲。
身为这所艺术学院的院长,李隆基对亲手创办的梨园自然是十分重视的,所以一旦有闲暇就多会到内廷梨园指挥乐人排练。
内廷梨园弟子选有三百人,三百名梨园弟子同时演奏的时候,但凡有人演奏错一个音调,对音律非常敏感的李隆基立即就察觉出来,并加以指正。这三百人也被称为“皇帝梨园弟子”。
李隆基重视梨园弟子的教习之余,还在梨园法部专门设立一处音乐少幼班,称之为“小部者”。小部者由三十名15岁以下的孩童组成,这是针对早期音乐技艺的训练。
梨园少幼班的设立,为唐朝音乐艺术的稳步发展储备了人才,此举充分体现了李隆基对于唐朝音乐发展是颇具远见的。
得益于李隆基对唐朝音乐发展的重视,兴盛的音乐教育制度之下,培养出诸如唐代乐圣李龟年、著名琵琶琴师贺怀智、神笛手李谟等一众优秀的音乐人才。
总结
唐朝南卓的《羯鼓录》中就说,唐明皇通晓音律,是天纵之才,不管是何种乐器到了他手里,都能演奏出美妙的乐章。若论作曲就更是挥洒自如,一气呵成。
李隆基是音律造诣匪浅的全能型音乐家,如果放到如今的21世纪,那就是不可多得的颜值与才华兼具的音乐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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