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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表面上是伤春,实则是

来源:箫 时间:2023/5/5

在常人眼中,生在帝王之家、继承皇帝宝座,绝对是几世轮回都换不来的福分。可是,对于满腹才情、毫无野心的李煜来说,这个难得的福分成为了他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公元年,刚从父亲手中接过南唐江山的李煜,还是一位风流翩翩少年郎,耳闻的是“笙箫吹断水云间”,眼见的是“春殿嫔娥鱼贯列”,他渐渐不再过问国事,终日里只乐于谱词度曲、吟风弄月。

李煜含着金汤匙出生,从未见识过民间的疾苦,也不曾知道祖辈创业的艰难,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玩乐之中,随手起笔都是一曲艳词。即便北方的强邻步步紧逼,也不能动摇这位少年天子享乐的心。

浸在欢愉中的李煜从未想过,有一天,南唐会亡在自己手里,也从未预料到,自己将从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变为身不由己的阶下囚。在被软禁期间,他写下了一首非常著名的词《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首词是作者将人生失意的无限怅恨寄寓在对暮春残景的描绘中,表面上是伤春咏别,实质上是抒写“人生长恨水长东”的深切悲慨。一夜之间,权力、财富、美人、自由……生命中所有可爱之物都没有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花儿凋谢,遍地落红,春天的脚步为何如此急切,非要安排风雨,日夜不停地前来摧残呢?

本来“谢了”两个字,已经将惋惜与哀伤呈现出来了。但是,词人似乎还嫌言不尽意,又加了一句“太匆匆”。这三字一出,积郁已久的情绪便陡然爆发,虽然平白如话、毫无雕琢,但却胜过世间所有的精美修辞,被后人评价为“粗服乱头,不掩国色”。

在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当最娇艳的东西陨落在你面前时,它能让你联想到什么呢?权力、财富、美人、自由、青春……这些生命中最可爱之物,不也是匆匆而过吗?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这里的“无奈”,当是一国之君的无奈。面对自然界的凄风苦雨,面对宋王朝的金戈铁马,纵使李煜曾贵为帝王,又能奈之如何呢?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红花上的雨滴,就像女子涂过胭脂后留下的泪痕。一双泪眼深情凝望,谁能舍得离开,谁能拒绝再饮一杯?

春光易逝,红颜易老,今日如若错过,怕是明日再无此花,今生再无此良人。胭脂,是美人脸上的绯红,也是林花着雨的鲜艳色彩;泪,是“梨花一枝春带雨”的“雨”,也是“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愁”。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人生的种种不如意事,就如同滔滔东流的江水,不休不止、永无尽头。由花到人,所有的美好都太匆匆,只有人的感慨是无限的。

这首词最为精妙的的是上下阕两个长句,都用了叠字衔联法,“朝来”“晚来”写的是风雨无情,对着娇蕊穷追猛打;“长恨”“长东”则把抽象的人生愤恨,具象为东流之水,流水匆匆向东去,此恨绵绵无绝期。

把愁与恨比作流水,是后主惯用的伎俩。在这个层面上,这里的“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与他的《虞美人》中那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有了异曲同工之妙。但这里的“自是”比《虞美人》“恰似”更传神。

“恰似”二个字有些匠心外露,一语点破了比喻的痕迹,让“一江春水”少了几分浑然天成。但这里的“自是”二字,却恰到好处,“人生长恨”与“水长东”毫无关联却又如此相似。

言外之意,如果世人若法体会我的恨,那就去看看那东流水吧。细品这一声人生悲慨,真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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