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梁栋(——),字隆吉,湘州(在今湖北)人,迁镇江(今属江苏)。宋度宗咸淳四年()进士。
入元以后,梁栋流徙于杭州、南京一带。卒于元成宗大德九年,终年六十四岁。
一、入狱健康
梁栋进士及第后,迁宝应(隶属江苏省扬州市)簿,咸淳八年()年,为仁和(原钱江县,属杭州管辖)县尉。年,临安陷落,梁栋官职不大,携家眷生活于武林(杭州)、建康(南京一带)。
据周密的《癸辛杂识》记录。梁栋有个弟弟,去了茅山拜许道长为师出家,受到优待。于是梁栋也想带着一家老小去茅山,结果被许道长拒绝。梁栋把道长骂了一顿,许道长受不了,告之官府,说其诗作中有问题,于是把梁栋抓到建康下了狱。
梁棟弟投茅山許宗師爲黄冠,許待之厚。既而棟又欲挈妻孥來,許不從,棟遂大駡之。許不能堪,遂告其曾作詩云云,捕至建康獄。《癸辛杂识》
入狱后,没有多久,梁栋就被放了出来,后来定居于健康,据说江东人士追随他学习的人不少。
在梁栋的诗中,还能看到他在建康时期的咏怀诗,作兴亡之叹。《金陵废宫》:
六代俄然又一唐,青山坐阅几兴亡。心知江左非王业,口说中原是帝乡。落日有时登北固,春风吹梦过钱塘。荆坟桧宅依然在,留与乌衣话短长。
又有七律《雨花台》诗云:
春中景物尚凄然,小立崇台古树边。潮信不嫌城寂寞,山光似与客留连。英雄马鬣无余地,气势龙蟠得几年。眼底兴亡总闲事,不如有酒醉花前。
二、念奴娇春梦
梁栋的传世词作只有几首,其中《念奴娇春梦》是其代表作品:
一场春梦,待从头,说与旁人听著。罨画溪山红锦障,舞燕歌莺台阁。碧海倾春,黄金买夜,犹道看承薄。雕香剪玉,今生今世盟约。
须信欢乐过情,闲嗔冷妒,一阵东风恶。韵白娇红消瘦尽,江北江南零落。骨朽心存,恩深缘浅,忍把罗衣著。蓬莱何处,云涛天际冥漠。
这首词通篇虚写,有强烈的暗喻特点。有可能是讽刺南宋末期的腐朽无能。
大好山河,任由贾似道的人玩弄权柄,在前方战士拼死抗战的时候,后方依然一片莺歌燕舞,花天酒地。
下阕转头处评价道,乐极必然生悲。东风恶,暗喻元人铁骑南下,襄阳被攻陷后,丁家洲一战,南宋最后的屏障一溃千里。于是:韵白娇红消瘦尽,江北江南零落。
不久,临安陷落,宋朝皇室被押往元大都。对于这些南宋遗民来说,茫然北望,蓬莱何处?只有”云涛天际冥漠“而已。
这首词,应该是梁栋写于南宋灭亡之后,用曲笔写亡国之悲。
三、摸鱼儿登凤凰台
在建康时期,梁栋登凤凰台时,做过一首《摸鱼儿登凤凰台》:
枕寒流、碧萦衣带,高台平与云倚。燕来莺去谁为主,磨灭谪仙吟墨。愁思里。待说与山灵,还又羞拈起。箫韶已矣。甚竹实风摧,桐阴雨瘦,景物变新丽。
江山在,认得刘郎何寄。年来声誉休废。英雄不博胭脂井,谁念故人衰悴。时有几。便凤去台空,莫厌频游此。兴亡过耳。任北雪迷空,东风换绿,都付梦和醉。
从内容上来看,这首词也是写在亡国以后。梁栋后来定居在建康,某日登凤凰台心生感慨,填词寄志。
这个凤凰台就是李白诗中的凤凰台: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内容也同样抒发兴亡之叹,只不过梁栋有亲身经历而已。上阕有“磨灭谪仙吟墨”,下阕有“便凤去台空”,可知词中用李白这首诗作典故。
另外“箫韶已矣。甚竹实风摧,桐阴雨瘦”等,呼应“凤凰”之名,《尚书·益稷》:“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另外,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
江山在,认得刘郎何寄。刘郎可能指南朝宋文帝刘义隆,凤凰台就是他在位时修建的。胭脂井位于即景阳井,南陈灭国时,陈后主携后妃一起跳井躲难。
需要注意的是,墨在词林正韵是入声字,其他的韵脚在,是上去字。
不过,这是个多音字。在中,墨,莫佩切,音昧。我们青岛方言称即墨为即[mèi],看来是古音如此。不知道这首词中,墨当作上去字用,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结束语
南宋遗民诗人方凤,曾经作诗给梁栋,《寄梁隆吉》云:宋·方鳳
羡尔英年早息机,罗衣脱却著荷衣。黄醪白酿供吟咏,野史稗官漫是非。旧事横看东涧水,新餐谁共北山薇。金闺玉树思君甚,采药春华归未归。
可知,梁栋在英年即隐居避世,入元后应该没有出山做官。结束时,依照惯例填词一首为今天作业。《摸鱼儿·金陵凤凰台》
凤台空、寒江东去,兴亡今古过耳。谪仙归后云无迹,剩有碧空如洗。歌舞地,叹六代,虚名一掬新亭泪。英雄有几。任谢傅围棋,周郎赤壁,空作偏安计。
胭脂井,天上人间如戏。后庭遗曲声碎。竹花落尽梧桐老,燕子谁家门里。俱往矣。看百万雄师,一统山河丽。悠游到此。对烟雨楼台,唐风宋韵,多少往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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