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五帝本纪》记载,舜请臣属们推介制定、掌管、负责礼仪的人,伯益便推荐了夔和龙。舜曰:“然。以夔为典乐,教穉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毋虑,简而毋傲;诗言意,歌長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能谐,毋相夺伦,神人以和。”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夔就此作了舜治下的乐官。但是到了禹称帝的时候,夔似乎依然做乐官。但是,到了夏朝,据《史记.夏本纪》载:“於是夔行乐,祖考至,群后相让,鸟兽翔舞,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百兽率舞,百官信谐。”看样子,夔不仅是三朝元老,而且寿命与职业生涯似乎还要长很多。
《尚书.舜典》记载:舜命令夔掌管音乐,以此教育子弟。夔当即表示自己要“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吕氏春秋.古乐》说,夔做乐官的时间似乎更早,并且功绩很大。到了帝尧即位,命令夔制作乐章。因而“夔乃效山林溪谷之音,拊石击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以致舞百兽。”舜继位之后,又命令夔创作了《九招》、《六列》、《六英》等乐曲,以此颂扬帝王的功德。
然而,神话传说,夔是一种像龙的独脚怪兽。似乎很凶猛。《山海经》称:“状如牛,苍身而无角。”然而,《国语.鲁语》韦昭注:“夔一足,越人谓之山缲,人面猴身能言。”据说夔的目光如日月,声似雷鸣,皮很柔韧。黄帝与蚩尤作战的时候,神女为黄帝制作了八十面夔皮鼓。一面夔皮鼓的声音可传五百里之外,几十面夔皮鼓同时敲响,声音可达三千八百里之遥。蚩尤铜头铁齿,发起脾气能撞倒山陵,咬碎石头,能在空中飞行,在悬崖峭壁上行走,但是听到夔鼓的声音,却失去了所有的神力,结果被黄帝杀。
一只凶猛的怪兽,怎么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尧、舜治下的乐官?音乐、舞蹈究竟产生于何时?大致是难以考据的。然而,我以为:音乐、舞蹈的缘起,大致伴随语言而发轫,原初的音乐与舞蹈密不可分,渐渐的添加了诗歌。真正成型,同祭祀相关,并形成了歌、舞、乐三位一体的表达形式。
由此看来,夔无疑就是音乐的创始者了。至于传说中说夔是一只脚的猛兽,大约缘于初民的图通膜拜。夔由怪兽变为尧、舜、禹三朝的乐官,确实很怪异很神奇,也不可思议。《韩非子.外储说左下》记载,一次,鲁哀公问孔子:夔为人,怎么是一只脚?孔子解释:这是字同意不同而已。夔没有过人之处,就是精通音乐,因此尧说‘夔一而足矣。’于是就让他做了乐官。意思是说,夔有这一样本事就足够了,并不说他只有一只脚。
事实上,这是孔子的一种伪饰说辞。他之所以如此解释,主要缘于儒家的“不雅训”观念。由此,亦可窥见中国古代神话为什么很零散,大多经后世文人学士根据需要而更改了,原貌如何?则不得而知了。
当初,舜对夔提出的音乐创作要求,不仅定义了音乐、舞蹈、诗歌的性质,而且确定了其作用,主要用以教化子弟。夔“击石拊石,”竟然能使“百兽率舞。”可想而知,音乐的作用是何其大啊?夔的“击石拊石,”无疑开创了后世打击乐器的先河,蔺相如曾经带着和氏璧去拜见秦王,结果秦王正在自娱自乐的击缶,也就是摇头晃脑、忘乎所以的敲着瓦罐。大致就是跟夔学的吧?
音乐、舞蹈、诗歌三位一体的形式混合了许久,在形成别样的表现样式--戏剧的同时,大约在宋之后,逐渐分离而成为独立的表现样式了。不过,三者之间依然密切相关。但其教化作用似乎渐趋弱化,而逐步趋于娱乐了。
时代、社会发展到了当下,对音乐的评判,我就不敢恭维与妄言了。时尚的,多是浅白而毫无意义的歇斯底里的狂吼乱叫,或是无病呻吟般的哼唧、酷似牙疼般的含糊不清的说白,或许亦为一种情绪的宣泄?真正抒情达意的优美音乐作品亦有,但是很少。并且伴以舞蹈,似乎返璞归真的回到祖师爷夔那儿了?连吼带叫加蹦跶,兼及受众莫名其妙的纵情呐喊,的确很是热闹!不过哩,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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